母亲没了,这辈子做儿的褔份就尽了 
发布时间:2020-03-24 20:29 文章来源:CCTV央视微电影中文频道 作者: 陈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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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李造雄(湖南)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清明临近,此刻我也是断魂人,正驱车赶往老家,去给近三年相继逝去的父母上坟。
       我的家乡桂东一直传承着腊月三十祭祖的习俗,今年却因突发的新冠疫情而耽误了。这段时间,不知为何几次梦见母亲,是该回去看看二老了。
      作为六十年代生人,母亲的含义之于我理解更为深刻:她就是用血和泪痛苦挣扎着把你带到这个世界,又想着法子不让你挨饿受冻的那个含辛茹苦的女人。
  我的母亲目不识丁,她是作为童养媳从八面山的东面资兴连坪瑶乡来到八面山西面的桂东四都乡的。或许是缘份天定罢,母亲未能成为别人家的童养媳,而是嫁给了我的父亲——一个没文化农村汉。
  听大姑讲,母亲年轻时生得俏皮秀气,17岁嫁到李家因贤慧善良深得四邻八坊的夸赞。自我记事起,母亲忙得就像个陀螺,起早贪黑忙里忙外,白天田间地头挑水施肥,晚上煮饭炒菜洗碗刷锅一刻都没闲住。很多时候,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厨房里还透着微光,走近细看,是母亲还在借着灶前的光亮缝补衣服,便不无心痛地埋怨她这么晚了还不睡,母亲总是回头微笑着跟我说,锅里在煮猪潲,要不然明早猪就要锇得嗷嗷叫了。看着我眯瞪的眼,她催我快去睡觉早起上学,又自顾忙自己的去了。
  小的时候,母亲常在油灯下缝补,我和二哥则围着灯光做作业,她总会嘱咐我们:“一定要好好读书跳出农门,才能有出息有作为。”母亲的话我最愿意听。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总是逆来顺受的。
  父亲27岁当上大队书记。年轻时的他,堪称一表人才、热血气盛,曾经跟老革命郭名善(原郴州行署副专员)打了几年游击战,后因母亲生了大哥,便从井岗山宁岗折转回家没再坚持下去,否则的话,至少也是个县团级干部。后来就因这段红色的经历,加上在外革命练就的胆识,让他拥有了大队支书这个头衔。
  父亲性格暴燥,颇有些舍我其谁的军阀作派。除了工作上的事,家里大小事从来不闻不管不顾,俨然一个甩手掌柜。那时候常有县乡领导来家里,父亲总要热情挽留他们吃饭,母亲便做出最美味的菜来招待他们,于是隔三差五家里总有客人来,每每都像过年一样。在六、七十年代,家家过的是吃了上顿愁下顿的苦日子,因为有了勤俭持家的母亲,我们家还真没有饿过肚子。
  可这一切却都苦了母亲。为了给父亲撑起大队支书的面子,她要操劳很多琐碎而繁杂的事。家里喂几头猪、养多少鸡鸭鹅,都要精打细算,因为家禽多粮食少也是犯难之事。首先得保证家人和往来的客人有饭吃吧,其次家禽的食物就只得靠地里种的红薯南瓜萝卜等果蔬类来补充了。要种好这些东西,从翻土育苗施肥春播秋收这其间要付出多少辛劳,没有经历的人定是难以晓得的。
  母亲于我们这个家付出了超出常人的想象。因此,从小学到高中只要放学回来,我都会帮着母亲去干活,尽可能让她少受点累,从她的勤俭倔强和不畏艰难中,我从小就懂得农村妇女操持家庭的难处。
  母亲其实是平凡的。她以一个身材弱小不足90斤的身体,肩负起全家吃喝拉撒的重负,这也是她们那一辈为人妻为人母平凡而真实的写照。
  母亲更是伟大的。她的默默奉献,她的含辛茹苦,她的通情达理让一个异乡人在四都八村十里赢得了口碑和赞誉。
  说起来我有兄弟姊妺五个,大姐大哥二姐二哥,我属老幺。三兄弟为一奶同胞,而两个姐姐并非父母所生。大姐是父亲好友的女儿,因家庭负担重,差不多8岁就进了我们家,从我家嫁出去后,母亲才生的我。二姐是我亲大伯的女儿,因为伯母难产去世,伯父又娶一房老婆,带过来一个继子,那时二姐只有6岁,后娘经常打骂她,指使她干活,吃不饱穿不暖,面黄肌瘦的,母亲看着可怜,便把二姐接进我家抚养。为此大伯从内心特别感激我们一家。农忙时犁田、插秧、洒农药、割稻子只要插得上手的重活都会来帮忙。对我这个小侄尤为喜欢。每当我调皮在外面惹了事遭到父亲打骂时,平常言语不多的大伯会当面凶他的支书弟弟,晚上还护犊子般让我跟他吃睡到一起。大伯不但教会我农活,也教会了我不少做人的道理:为人的诚实厚道与不怕吃亏,而他身上的这些品格对我影响至深……
  或许是因为在当时那个家家户户都为温饱犯愁的年代,母亲却大义地挑起养育两个并不相干的女儿的缘故,乡亲们对母亲誉美之声让家人也感到自豪!
  八三年冬,临近高中毕业时,性格叛逆且不安分的我,与时任大队支书的大哥商量后偷偷报名参军。当大红的入伍通知书送到家里时,父亲勃然大怒,因为从报名体检政审一系列程序走完,他都一直蒙在鼓里,这无疑扫了他老人家威风。我要去部队对母亲来说是最为两难:其一,母亲最疼满崽,不愿意我离开家太远;其二,她晓得不安分的我迟早会走出家门,这也正是她期许的。
  临行前的深夜,我从睡梦中醒来,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此刻母亲坐在床前,抚摸着我的手,她那清瘦的脸颊上泛着泪光……
  一晃三年过去,我从最前线连队炮兵战士、通信员、文书成长为团、师、军区的新闻骨干,因新闻报道成绩突出多次荣立二、三等功。1987年当县民政局领导把我荣立二等功的喜报送到我家时,母亲禁不住喜极而泣。
  1987年农历十一月初,我入伍4年后笫一次回家探亲。半个月假期在走亲访友嘘寒问暖中很快过去,在离家归队的头天早上八点钟,母亲叫我起床吃早餐,一碗粉条、一碗甜酒红枣蒸鸡蛋摆在桌上,我边洗脸边对她说,回来天天吃喝得肚子发胀,哪吃得下那么多啊!
  母亲嗔怪着说:“要吃啦,粉条是你平常最欢喜吃的。”
  “好,我把粉条吃完,就不吃鸡蛋了。”我说。
  “鸡蛋就更要吃啦,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啊?”母亲接着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蠢崽。”
  我一拍脑袋,哎哟,真的忘了,11月11我的生日。母亲笑着佯装扬手朝我脸上打过来,手轻轻从我的脸上抚过,有些粗糙……
  我心头一热,顿时眼眶红了,赶忙埋头吃起粉来。不一会儿,我感觉嘴里有异样东西粘住了舌头,舔出来却是一根细长的白头发。看着正坐在对面剥蒜子的母亲,满头青丝都变了白发,一瞬间,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1989年春,我从部队退伍回乡。本打算在县里或乡里找个工作,也好就近照顾父母。但事情有时候会出人意料,我有幸被破格安排在郴州地区电视台工作,从事自己擅长的新闻采编工作。因此,我心里一直感恩一个人,他就是原郴州地区广播事业局副局长曹光雄先生。母亲说过几次,一定要请恩人曹领导回老家走走,也好当面道声感谢,可她的心愿一直也未达成。
  古语云: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虽然回到了郴州工作,时空距离上离家乡近了,但实际上因为工作、家庭等原因回去看望父母的次数并不多。幸而我有个贤良而善解人意的妻子,从结婚生子以来,一到年关带上儿子回四都农村陪老人家过年,这是最令我暖心和感动的。
  但无论怎样,作为儿子,我对母亲总觉是亏欠的。因为没好好孝敬她,没好好为她分担些忧愁,甚至她的苦痛。
  母亲体弱多病,却一直为了这个家负重前行。五十年代正处于大集体过苦日子时候,刚生完孩子第四天就下地千活挣工分,落下了月子病。从最初的每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头痛牙痛,到年老时肾结石和严重的妇科病一直纠缠着她。头发白得稀少了,身体也日渐萎缩佝偻。
  从母亲70多岁病痛缠身的日子开始,我每次见她,她总哀怨病痛让她活得很难受很痛苦,不如要大哥(医生)给她打一针或吃几粒药痛快地死去。这时候我的心就会跟着痛,我与哥哥商量说不论花多少钱,也要尽量提供好的条件,让她减轻病痛的折磨。我也曾几次告诉哥哥,母亲病重时定要尽快让我知晓,倘若她要走了,我要在她身旁,她临终时能躺在满崽的怀里可以减少痛苦带着几丝欣慰地离去……
  遗憾的是,2018年五月初十上午9点多钟,我正带着记者在县里采访,大哥打来电话说母亲走了……
  那一刻,天旋地转,我的世界崩塌了。
  母亲走了,没有了慈祥的牵挂,才感儿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从未有过的空虚与飘渺。
  母亲在世时,家乡是我的老家;母亲没了,家乡就只是故乡了。梦见的次数越多,回去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慈母万滴血,生儿一条命,还送千行泪,伴儿一路行。道不尽辛酸几许,叹不完母子情深!
  母亲没了,才知道这辈子做儿子的福分到头了。
母亲,儿子来看你了,愿天堂里的你没有了病痛,一切安好。

       值班编辑:彭浪浪   审核主任:陈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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